父亲和我
我们并肩走着
秋雨稍歇
和前一阵雨
像隔了多年时光
我们走在雨和雨的间歇里
肩头清晰地靠在一起
却没有一句要说的话
我们刚从屋子里出来
所以没有一句要说的话
这是长久生活在一起
造成的
滴的声音像折下的一支细枝条
像过冬的
父亲的头发已经全白
但这近乎于一种灵魂
会使人不禁肃然起敬
依然是熟悉的街道
熟悉的人要举手致意
父亲和我都怀着难言的恩情
安详地走着
——吕德安《父亲和我》
FATHER'S DAY
初读吕德安的《父亲和我》,是一种慢条斯理的陈述;再读,便是令人潸然泪下的弥漫。
1960年出生的吕德安,是诗人亦是画家,许是这样双重身份的原因,他的诗词画面感很足。读罢《父亲和我》,眼前便有了这样的画面——父子两人并肩走在秋雨后的街道,静谧安详,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久了,便少了要交流和沟通的事情,沉默成了日积月累的习惯。一瞥间,看到父亲的白发,惹我陷入沉思,随他在熟悉的街道偶遇熟识的人打着招呼,我只是与父亲这样并肩,慢慢走着……
如果说,生活是一幅画卷,那么安静的父亲也定会是最为浓墨重彩的那一笔。小时候,不懂你的威严,感觉是你深邃的内在世界造就了我们的距离感,当时的我走不近;大学时,略懂你的思念,总是打电话问生活费够不够,为了让我免受放假高峰的拥挤,总是亲自接我回家;工作后,已知你的用心,依旧寡言少语,却总是重复着敦促我认真工作;结婚时,深知你的不舍,那天的你,比谁流的泪都多。你在岁月的长河里沉默地赶路,习惯了深藏爱的表达,而你的行动却渐渐让我感受到了炽热的温度。
如今,我已为人母,两个娃娃压身,但你从不让我感受到压力。都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安心地工作,合口的饭菜,片刻的自由,都有你替我劳累着,偶尔还要忍受我的坏脾气,可是你从不说自己的辛苦。结婚后,你多了与女婿的倾诉和交流,与我的体己话更是少之又少。每天问我的只剩“想吃什么,这几个菜怎么样”“要钱不要”“孩子今天又带来什么惊喜”,这些日常的琐碎。
翻看照片,我知道年轻时候的你去过很多地方,那时的你那么潇洒自由。如今,为了我和我的孩子们,你白发上了头。吕德安说这白发“近乎一种灵魂”,对,就是岁月附于其上的灵魂。所以让我带你去旅行吧,去你年轻的时候没有去过的地方,去你年轻的时候想去的地方,因为,我想把你在我身上花费的青春一点点地还给你。
窗外雨歇了,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在的你又抱着二宝哄睡呢,趴在你的肩头,他异常乖巧。隔辈的他,享受着我不曾享受过的来自于你的亲昵,偶尔让我羡慕,但看到你毫无保留的爱着我的孩子,我知道这是你爱我的另一种方式。
有一句话,“从小都在与他较劲,结果我赢得了成长,而他输给了时光”。现在的我只希望,在未来的日子,能陪着健康的你快乐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