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村上春树有一篇短文,我与幸福之间,只差一只猫儿。
字里行间,温情脉脉。
他说,如果没有那只叫做彼得的猫儿,也就没有他笔下的《挪威的森林》了。
窗外,大雨倾盆,想起那只猫儿。
千里之外的它,此刻在做些什么。同样的阴雨天气,它会躲在哪个屋檐下。来了的人又走了,它会不会又变成最初的小模样。
第一次看到它,在法官学院大门外的小路上。当时,它正在对面的小栅栏上走来走去。我拿出手机给它拍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副旁若无人,悠然自得的样子。
一个小时后,食堂门口再次遇见。我边走边笑,这家伙饭点守的还蛮准的,一定和我一样是个小吃货吧。
门开了又关上,它围着过往的人群转来转去,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我想它一定是饿坏了,于是开始责备它的主人迟到了。
吃完饭下楼,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它静静的坐在门外,眼睛紧紧的盯着走出来的人们。那是一种你永远无法拒绝的眼神,期待中带着些许小傲慢。
此刻,我才意识到,它是一只流浪猫,没有家也没有主人。跑回宿舍拿了些吃的给它,又将食堂仅剩的几片肉拿给它。它很聪明,给足了我面子。虽然它喜欢吃肉,还是将那袋爆米花吃的一点不剩。
因为它,单调乏味的学习生活变得快乐有趣。因为它,错过了每天的早饭,却没有忘记它的一日三餐。因为它,这个陌生到恐惧的地方,开始变得异常温暖。
来过这里的人们说,这只猫儿在这里很长时间了。每次来都会碰到,它很高冷也不怕人。法官学院成了它的家,很多来这里的人们成了它的临时主人。
主人这个词我并不喜欢,我觉得朋友会更合适一些。
躺在床上,想着给它起个名字。不如就叫二白吧,谐音“二呗”。记得一个朋友曾经说过,二是一种生活态度,简单一些,快乐就会多一些。愿这只猫儿也能有这样的心境。
当然,还因为它身上有一半的白色,我偏爱白色。也因为我们做着一份与法律相关的工作,说到底那也是一件还人清白的事情。
我会觉得,猫儿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灵性的小动物,也是那种能够瞬间带给你温暖的小生灵。
之后的几天里,你喊它二白,它会喵一声,然后乖乖的跑过来。俨然没有了初相见的那种高冷和傲慢。
我在想,人与动物的情感是不是更容易建立些。你对它好,它会很自然的给你回应。百分百的信任和依赖,永远不用担心它突然就会掉过头去。
返程前的那个晚上,最后一次喂它吃东西。我喊了一声二白,它答应着跑过来,跟着我走了很远。
像是告别一般,眼泪瞬间掉下来。
远远的看着它。它躺在地上打着滚,慵懒自在又多了点淘气撒娇的样子,这是之前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来到时候,天空飘着雨。走的时候,依旧下着雨。短短四天时间,有点舍不得这个小家伙了。
以前我会觉得,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要有仪式感。
就像每次告别,要用力的拥抱,要认真的说再见,才不会辜负那一场遇见。
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现在我会觉得,那些来不及好好说再见的人,大概是因为还有再见的时刻。
离开的那个早上,我没有去看二白。
喂你吃东西的姑娘走了,只能我亲自来了。看到一个朋友更新的状态,突然很是感动。
没有自己的家,却因此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没有固定的主人,却因此得到了更多的爱。
这是一个荒凉偏僻的地方,没有车来车往,走出很远才找到一个卖东西的小店。我会记得,听到我说给猫儿买食物,阿姨脸上惊讶的表情,还有之后露出的笑容。
这也是一个异常安静的地方。远处,山的影子若隐若现,看不见星星和月亮,天空的蓝清晰可辨;近处,夜晚的灯光伴着篮球拍打地面的声响,笑声被无限放大,掩盖了所有悲伤。
想起,那只猫儿。
或许,它才是这里的小主人,看着这里四季更迭,看着这里人来人往,而我一不小心就闯进了它的王国。
我们与幸福之间,也许真的只差一只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