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59年8月4日生于河北省无极县(原东东候公社)里尚村,自幼上学,1976年高中毕业。1976年高中毕业。1978年3月15日志愿应征入伍,历任广州军区四十二军军直坦克团一营二连战士,装甲兵学院学员,沈阳军区守备第三师坦克团一营指挥排排长,沈阳军区二十三集团军坦克旅四营十二连排长。军旅生涯13载,参加了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1979年广东省博罗县长宁公社抗洪救灾,1983年吐列毛杜草原扑火,1987年大兴安岭森林灭火,1989年大庆抗洪等重大战役和抗灾抢险活动,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献出了青春最美好的时光。1990年转业到河北省高级人民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历任办事员、科员、副主任科员、主任科员、副处级纪检员等职。
踏上黑土地
1981年,经过两年装甲兵学院的系统学习,毕业前,我面临两种选择,一个是挺进大西北,一个是走进黑土地。当时,中央军委有指示,在南方服役参过战的学员毕业后不能再回到南方,统一实行阶梯分配原则,长江以南籍的参战学员分配到工江以北各部队,我们院的华北籍参战学员充实到东北或大西北各部队。
我选择了到东北,接到装院的通知,我被分配到了吉林省军区,心里特别高兴,因为长春市是吉林的省会。到省军区报到以后,才知道我被分配到了守备第三师,师部驻地在内蒙古乌兰浩特,离长春还有几百公里呢,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好长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第二天,干部处的同志送来了从长春往白城的火车票,让我到守备第三师报到。我坐上开往白城的火车,心里像打翻了五味子的瓶子,特别不是滋味。我把头贴在车窗上一路向外张望,恨不得早一点到达目的地,我的心情伴随着火车走走停停。火车越向前走,前面的景观越是荒凉,当到达白城车站时,我心想实在不能待在长春,待在像白城这样的城市也凑合吧。可一打听,守备三师所在地乌兰浩特离这里还远着呢,至少还有100多公里,需要再转乘白城至阿尔山的火车。
到达乌兰浩特已经是晚上10点钟了,外面漆黑一片,我的心情也随之暗淡了。下车分不清东南西北,走出火车站出站口中,师干部科的同志把我接到了师部招待所。安排好食宿后,说:“小杨,你先休息吧。明天我们地来带你在市里转一转,再把咱们师的情况向你介绍介绍。”当天晚上我虽然旅途劳顿,但送走师干部科的同志,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我又偷偷到师部招待所附近火车站前转了一圈,从站前街道行人稀少几乎找不到有店铺营业的情况,我分析这可能是一个小城镇。回到招待所,我躺在床上眼望天花板,彻夜未眠。第二天,干部科的同志陪着我在乌兰浩特市转了一圈。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城市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多,心想这就是我要待的地方吗?自叹命苦,谁让咱当兵呢,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没有想到,回到师招待所,干部科的同志和我摊牌了,首先问我有什么想法,我如实把我心里想的都说了。干部科的同志说:“你有这种想法可以理解,但是,你是从南方参战部队经过院校培训分过来的,中央军委有规定,咱们师坦克团非常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而且你始终是在装甲兵部队服役,只能给你分到坦克团。”师干部科的同志又把坦克团的大概情况向我作了介绍,让我思想上好有个准备。我想无非就是再到镇上,条件能艰苦到哪里去?也就没再说什么。第二天,我早早整理好行李,等候坦克团的同志来接,这时,师干部科一名干事告诉我:“坦克团那边下大雨了,车来不了,你再住几天吧。”我纳闷:“下雨就通不了车?”干事告诉我:“乌兰浩特通往坦克团驻地六户镇还有60多公里,全是沙石路,下过雨后必须把路面晒干才能通车。”我想象不出那是一个什么地方,更不敢往下想,无可奈何地又在师部招待所住了3天。
第五天上午11时,坦克团政治处寇宝荣主任带车来接我了,吃过午饭,我们就匆匆往营地赶。来接我的是一辆原苏联生产的嘎斯卡车,驾驶室只能乘坐一人,我坐在卡车车厢里,一路上颠颠簸簸尘土飞扬,五脏六腑仿佛都改变了位置,索性蹲在车厢里用衣服盖住头顶。车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行驶了3个多小时,才到达了团部所在地六户镇。当晚住在了团部招待所,团党委成员一同给我举行了欢迎仪式,共进了晚餐。第二天吃完早饭,团副政委刘明海同志找我谈话,让我到坦克一营指挥排任排长。下午两点,团干部股的同志告诉我,坦克一营部的车来接你了,我提上行李走出团招待所,满院子看不到一辆车,车在哪儿?我正在疑惑时,从团部门口走进来一辆毛驴拉的小车,毛驴车走到我跟前,吓得我闭上眼睛不敢正眼看,毛驴瘦得皮包骨头,一个劲地左右晃荡站都站不稳,再看那车破得几乎没有车底,就几根横梁像要散架似的。来接的同志帮我把行李放在毛驴车上,我和团部的同志们告别后,上了路。一路上,我太可怜这毛驴了,不忍心再给它负重,只好跟随着步行。拐过了几道山梁,呈现在我眼前的是山沟中的两排石墙瓦房,房子的右边约500米处是一个小村屯,来接我的同志告诉我那瓦房就是我们的营房,屯子叫解放屯。毛驴车走到营房门口,院落两边各站立着六七个战士,有的手拿破水桶,有的拿破洗脸盆、吃饭盆,个个敲得叮当响。这时营长、教导员把我接到了营部,并为我举行了特殊的欢迎仪式,部队条件虽然简陋,但我感到了同志们的热情和温暖。
艰苦锤炼
当兵后,前几年在大城市生活的我,突然分配到这么偏远艰苦的地方,白天兵看兵,夜晚看星星,使我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心里失落感特别强烈。尤其是第二天早上开饭时,炊事员接过我的菜盘,从冒着蒸腾热气的笼屉中拿出了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往我的菜盘中一放,用筷子在上边划了两道印,再拿勺子在盆中舀了一勺类似粥的东西向盘中一浇,从饭盆中盛了两勺子红红的东西递给我,说这是东北的高粱米(俗称原子弹)。我坐在餐桌前左顾右盼,看战友们怎么吃,看到大家吃的那么香,我试着放进嘴里一小口。可是高粱米在嘴里面直打转,就像老黄牛口里吃东西一样直倒嚼,米饭在嘴里折腾了十几个来回,可就是咽不下去。我闭上眼睛仰起头,学着老头儿老太太吃中药丸似的强咽了一口,嚯!当时嗓子里面好像刀割似的疼痛。我又试着吃了一口菜(过后听说是酱茄子),只感觉有点儿咸盐水味,这顿早餐就这样草草收场了。到了中午,我一看还是这样的饭,心里后悔真不应该来到这里。连续三天吃不下饭,体重大约瘦了七八斤。第五天吃过早饭,营部通信员要到六户镇团部取报纸,我告诉他帮我在商店买瓶水果罐头、两斤饼干。通信员给我代买回来后,我急不可待地咬了一口饼干,因为没有思想准备,第一口唢有咬动,还差点把牙齿硌掉,饼干是玉米面的特别硬,只好把饼干放在热开水中泡着吃了点。战友们看我生活不习惯,特意告诉炊事员把高粱米煮软些,那段时间我最怕解大便,根本拉不出屎,每次去厕所都要蹲30分钟以上。
晚上睡大通铺,宿舍内到处漏风,第二天早上起床时,脚后皮大衣上的羊毛和后墙冻在一起,用力一拉带下好多羊毛。长此以往,脚跟前的墙上形成了冰柱,内部掺杂很多羊毛,每隔一段时间必须用镐把冰柱刨掉。
为了改善生活条件,训练之余,我们营部20多人还种了28亩地。铲地除草对于我这个内地人来说确实是门外汉,每次铲地我都是掉在最后,拿锄头的双手磨出了好多血泡。
在这种情况下,战友们对我的工作和生活上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我和战友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逐步使我慢慢地适应了这里艰苦的工作生活环境,并且磨炼了我的意志,造就了我刚毅的性格,使我深深地爱上了这片沃土,铸就了为国防事业奉献青春的根基。
特殊的婚礼
结婚是人生一件最幸福快乐的大事。我的结婚典礼虽然没有在高级的宾馆,也没有丰盛的婚宴,更没有豪华的车队,但是,我的婚礼有我特点。
1982年11月25日,我未来的岳母带着我的准新娘子来到了部队。营部医生陈庭怀同志和我一同驾乘接我到部队的那辆毛驴车去车站迎接。车呀还是那辆车呦,驴呀还是那个驴,因为当时是冬天,只是车上多了两件皮大衣,两顶皮帽子。在六户长途汽车站接到她们,我说:“上车吧。”当时,我女朋友就傻傻地看着我站在原地不动,而且手中的提包都掉在地上了,我和陈庭怀医生赶紧从地上拴起提包放在了毛驴车上。在这之前,她们连毛驴车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更别说乘坐毛驴拉的车了。扶她们上车后,陈医生说:“戴上皮帽子吧,把皮大衣穿上,这里天气冷。”我女朋友有些不好意思,说:“不冷。”车运行一段路程后,她对我说:“怎么感觉头有点大。”我说:“是冻的,还是戴上帽子吧。”她在我们家乡哪见过这么大的皮帽子,最后还是勉强平生第一次戴这么大的帽子。第二天,我们一同到六户镇民政部门办理了结婚登记,可结婚证上的字全是蒙文,到今天我也不认识结婚证上的蒙文文字都写的是啥。
结婚日期订在了11月28日下午5点,因数前期没有思想准备,还差一天就要结婚了,连被褥还没有哪,这时营长周智、教导员佟东升、医生陈庭怀及全营部的同志们都急忙为我的婚礼做准备。在那个年代,布是凭票供应,部队又没有布票,陈庭怀同志到解放屯老乡家里挨家逐户借布票,这家借3尺,那家借5尺,勉强凑够布票做了两床被子。11月28日下午5时,婚礼如期举行,营长周智做我们新婚典礼的主持人,教导员佟东升做证婚人,医生陈庭怀做司仪,简单而热闹的婚礼在我们排宿舍举行。婚礼上,战友们一致高呼让新娘新郎各唱一首歌,这时新娘用清脆的声音唱起了:“我的心在跳,我的歌在漂,我的心中在燃烧,愿做沙石筑高楼,愿做灯光把路照,啊......我的歌声到处漂,处处漂,愿战友们生活得更美好......”我时,我唱了一首:“谁没有泪珠滚滚的时候,那是心中涌起的热流,幸福时刻充满向往,祖国啊......我愿为你把边疆守候,用青春的身躯谱写出火热的春秋......”我和新娘唱的这两首歌赢得了战友们热烈的掌声。结婚典礼结束后,我和新娘及大家共进了晚餐。
当时,我担任新兵一连连长,副营长张汉卿同志担任新兵连指导员,他有病在家休息,新兵连又没有设排长,只有几个班长,全连90多名新战士完全靠我一个人去带。晚上9点多钟,接到团司令部的命令:全团紧急集合,步行赶到坦克车场。坦克车场距离我们营部15里地,这时营长、教导员找我商量说:“遇到了特殊情况,怎么办?”我二话没说,全团这么大的行动,而且我所带的新兵连90多人,路途这么远,我不去怎么能行?我把当时的紧急情况向新娘做了解释,义不容辞地带领全连赶赴坦克车场,抬装电瓶,做应急战斗准备。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紧急情况解除,已经是次日早晨5点。我带着90多名新战士步行翻山越岭赶回营部,一路上,我越想越觉得我的新婚之夜过得非常有纪念意义。过后,有的同志和我开玩笑说:全团给你闹了一夜洞房,新郎打了一夜运动战,新娘守了一夜没有新郎的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