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提要:鉴定意见是《刑事诉讼法》规定的八种证据之一,是刑事审判的重要依据,尤其是在故意伤害等案件中,更是对被告人是否有罪,罪轻罪重及其附带民事部分承担赔偿金额的多少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所以也是刑事审判过程中控辩双方争议的焦点。申请重新鉴定,是刑事诉讼法赋予刑事诉讼当事人的重要权利,是司法鉴定救济程序的一种,在检验和纠正不合理的鉴定意见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而且对保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有着积极作用。但是由于目前我国司法鉴定体制的不完善,重新鉴定的相关制度也不健全,加之鉴定标准制定的相对滞后、鉴定机构鉴定设备不一,鉴定人素质水平参差不齐等多方面原因,使得重新鉴定没有发挥出积极的作用和应有的功能,造成了司法不公和资源浪费。其中,尤为突出的是刑事审判中被害人拒绝配合重新鉴定的问题,由于《刑事诉讼法》及相关司法解释对被害人拒绝配合重新鉴定并无明确法律规定,所以在审判实践中,各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对这个问题的处理方式不一。由于鉴定意见的认定关乎案件质量,关乎司法公正,笔者试着通过对被害人拒绝配合重新鉴定原因、带来的不良后果及实践中的处理方法等方面进行分析,并提出解决的建议。
正文:
鉴定意见是《刑事诉讼法》规定的八种证据之一,是刑事审判的重要依据,尤其是在故意伤害等案件中,更是对被告人是否有罪,罪轻罪重及其附带民事部分承担赔偿金额的多少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所以也是刑事审判过程中控辩双方争议的焦点。申请重新鉴定,是刑事诉讼法赋予刑事诉讼当事人的重要权利。在审判实践中,尤其是在故意伤害案件的审理中,申请重新鉴定的情况不在少数,而被害人拒绝配合重新鉴定的情况也时有发生。由于《刑事诉讼法》及相关司法解释对此并无明确规定,所以在审判实践中,各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对这个问题的处理方式不一。由于鉴定意见的认定关乎案件质量,关乎司法公正,所以被害人拒绝配合重新鉴定所涉及的问题有必要一一厘清。
一、被害人拒绝配合重新鉴定的原因分析
被害人拒绝配合重新鉴定,究其原因,无非以下几点:
(一)对自身权利能否得到合法充分的保护存在顾虑。对于审判过程中重新鉴定程序的启动,《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九十二条规定:“法庭审理过程中,当事人和辩护人、诉讼代理人有权申请通知新的证人到庭,调取新的物证,申请重新鉴定或者勘验”。《刑事诉讼法》司法解释第二百二十二条规定:“法庭审理过程中,当事人及其辩护人、诉讼代理人申请通知新的证人到庭,调取新的证据,申请重新鉴定或者勘验的,应当提供证人的姓名、证据的存放地点,说明拟证明的案件事实,要求重新鉴定或者勘验的理由。法庭认为有必要的,应当同意,并宣布延期审理;不同意的,应当说明理由并继续审理。”
从以上规定可以看出,现行法律对申请重新鉴定的理由和法庭认为有必要同意重新鉴定申请的理由都未作出明确规定,被害人难免对其中是否存在随意性和人为因素心存疑虑,而鉴定意见又是其维护自身权利的最重要的依据,因害怕启动重新鉴定会改变原有的鉴定意见,对自己不利,所以被害人往往会以原鉴定机构资质适格,原鉴定程序无非法之处等理由拒绝重新鉴定。
(二)现行法律对强制被害人进行重新鉴定及不配合重新鉴定会产生不利自己的法律后果存在盲区。如故意伤害案件中,若没有鉴定意见,一般情况下,公安机关会对案件做不立案处理,此时被害人会积极配合进行鉴定。待案件诉至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后,被害人心知肚明自己不配合进行重新鉴定,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无计可施,不会得到惩罚,亦不需要承担相应诉讼风险,这也是其拒不配合进行重新鉴定的重要原因。我国法律没有规定重新鉴定程序中被鉴定人的配合义务,也没有规定被鉴定人不履行义务的处罚措施,比如不履行重新鉴定义务的,人民检察院可以决定对被鉴定人处以两万元以下的罚款,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不采信原鉴定意见或中止案件的审理。
(三)担心不同鉴定机构的鉴定人员存在认知水平和业务水平的差异,对相同的伤情可能作出不同的鉴定意见。公安机关、检察机关、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均有权启动重新鉴定程序,当事人也可以委托社会鉴定机构进行重新鉴定。由于我国现行刑诉法以及相关司法解释对重新鉴定的次数没有作出限制,以致重新鉴定反复进行,案件久拖不决,当事人因此耗费精力,司法机关也因此承担很大的压力,司法鉴定体制遭到社会广泛诟病,司法机关的公信力受到很大损害。
(四)法律没有对重新鉴定的鉴定费的承担和因重新鉴定产生的误工费、伙食费、住宿费等费用的承担作出明确规定,被害人对此存在顾虑也在情理之中。义务和权利是相对应的,规定了被鉴定人配合重新鉴定的义务后,要对被鉴定人的权利进行规定,重新鉴定程序有了保障机制,案件审理才能顺利进行,司法公正才能够得以体现。
二、被害人拒绝配合重新鉴定的不良后果
(一)影响审判质效。启动重新鉴定,则原鉴定意见就变成了无法确定的证据,一旦被害人拒不配合重新鉴定,这种证明效力处于待定状态的鉴定意见势必造成案件事实无法认定,对案件质量造成影响。另外,启动重新鉴定后,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一般要中止案件的审理,待新的鉴定意见作出后恢复审理。所以被害人拒绝配合鉴定的情况就会导致作出新的鉴定意见遥遥无期,何时恢复审理也无法预测,这就会造成案件久拖不决,严重影响审判效率。
(二)增加司法成本。被害人拒不配合重新鉴定导致的诉讼拖延,势必造成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人力、物力、财力的损耗和审判人员时间成本的损耗。
(三)损害司法权威。一方面,原鉴定意见的不确定状态和新鉴定意见的遥遥无期,对司法鉴定制度公信力的影响不言而喻。另一方面,被害人拒绝配合重新鉴定,由于现行法律并无明文规定,所以,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就会陷于既不能强制其鉴定,也不能对其进行处罚的尴尬境地,司法的权威和公信力受损。而就算可以强制被害人进行鉴定,由于鉴定的过程中需要被害人的配合,如果其有意隐瞒身体功能恢复的事实,或有意夸大受损害的程度,都会对鉴定意见的真实、客观造成影响,依据这种鉴定意见作出的判决也不会使当事人和社会公众信服。
(四)为涉诉信访埋下隐患。被害人拒绝配合重新鉴定,司法鉴定机构也只有终止鉴定,在这种情况下,如果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中止案件等待鉴定结果,当事人可能会因久拖不决对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产生质疑,如果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根据原鉴定意见再综合其它证据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判决,被告人本身就对原鉴定意见持怀疑态度,又可能对重新鉴定程序的无法启动不能理解,那么案件的判决结果可能根本无法令其服判,这就为其将来的上诉甚至涉诉信访埋下了伏笔。
三、在审判实践中经常采用的处理方法
经笔者了解,在审判实践中,对被害人拒绝配合重新鉴定问题的处理,存在几种不同的意见。
(一)裁定中止审理,变更强制措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条规定:“在审判过程中,有下列情形之一,致使案件在较长时间内无法继续审理的,可以中止审理:1、被告人患有严重疾病,无法出庭的;2、被告人脱逃的;3、自诉人患有严重疾病,无法出庭,未委托诉讼代理人出庭的;4、由于不能抗拒的原因”。在审判实践中,要使被告人申请重新鉴定的权利得到保障,就必须由被害人配合进行重新鉴定,否则案件就无法继续审理。所以,被害人拒不配合的行为,符合“致使案件在较长时间内无法继续审理”的规定,可视为此条第四项“不能抗拒的原因”,故裁定中止审理。由于案件在较长时间内无法继续审理,法律规定的审理期限将届满,为了避免造成被告人的超期羁押,需对被告人变更强制措施。
(二)建议检察院补充侦查。被告人申请重新鉴定,是出于对原鉴定意见存在疑议,那么原鉴定意见作为一个不确定的证据就无法作为定案的依据,故建议检察院补充侦查。
(三)根据现有证据作出判决。被告人申请鉴定,只是对原鉴定意见这一个证据提出了质疑,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可以根据案件的具体情况综合其他相关证据决定是否采信原鉴定意见,从而依法作出判决。
笔者认为,第一种意见较为稳妥。因为被害人拒绝配合重新鉴定,不属于需要检察院补充侦查的情形。但审判实践中,为了避免案件审理陷入胶着,采用第三种方法处理的情况也比较常见。
四、解决被害人拒绝配合重新鉴定问题需要完善相关法律规定
被害人拒绝配合重新鉴定的问题难以解决,其根本原因在于法律规定的缺失。所以,必须进一步完善相关法律规定。
(一)完善鉴定标准,统一鉴定方法。低质量的鉴定标准则会增大鉴定意见的误差,不同的鉴定人依据低质量的鉴定标准作出的鉴定意见会有很大的不同。鉴定标准从狭义上讲是鉴定依据的条款,从广义上讲,应包括鉴定所用仪器设备的性能和技术指标等。不同性能和技术指标的仪器设备得出的数据、资料对鉴定结果的影响很大,所以要完善鉴定标准,对鉴定所用仪器设备的性能和技术指标要作出要求,要尽量减少仪器设备造成的误差。同时,要统一鉴定所采用的方法。采用相同的、科学的鉴定方法会将鉴定误差降到最小,从而减少重新鉴定的次数。对于人为因素和鉴定意见的主观性对重新鉴定的影响,我们可以通过专业培训、经验交流等达成共识,尽量减少主观因素的影响。
(二)应对重新鉴定的启动条件进行规范。《最高人民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二十七条规定了申请重新鉴定必须符合的条件,如鉴定机构或者鉴定人员不具备相关的鉴定资格的、鉴定程序严重违法的、鉴定结论明显依据不足的等。而刑事诉讼相关法律却对重新鉴定的启动条件未作出明确规定,这就使一部分被告人完全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而申请重新鉴定,存在随意性。法庭对重新鉴定的申请进行审查时,“法庭认为有必要”的规定又太过笼统,灵活性太强,实际操作中也难免存在随意性。所以,必须从立法层面对重新鉴定的申请和启动进行规制,如对重新鉴定的申请条件、次数等作出明确规定,便于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对重新鉴定的申请进行审查,对符合重新鉴定条件的,坚决保障被告人的权利,对不符合重新鉴定条件的,坚决否决被告人申请,防止重新鉴定权被滥用,有效避免诉讼拖延和诉讼成本的增加。
(三)完善重新鉴定的监督机制。对于重新鉴定,要实行多方位的有效监督,从鉴定机构、鉴定人、鉴定方法、鉴定条款、鉴定所采用仪器设备等方面进行监督。
(四)应对被鉴定人的权利义务进行明确。对拒绝配合重新鉴定的,增加强制性和惩罚性措施。被鉴定人在重新鉴定过程中应积极配合,不得弄虚作假。惩罚犯罪和保障人权是刑事审判的目的,所以,在对重新鉴定的申请条件进行明确规定,有效保障被害人权利的同时,还要明确其义务,比如规定被鉴定人有依法配合重新鉴定、配合司法机关查明案件事实的义务,拒绝配合重新鉴定的,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可以罚款和强制到场鉴定等,并可规定在重新鉴定中如存在有意隐瞒身体功能恢复的事实,或有意夸大受损害的程度的情况,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可对其采取惩罚措施,并由其承担不利于自己的审判结果,还可规定被鉴定人拒绝配合重新鉴定的,365bet现场走地盘_完美体育365官方网站_36500365体育在线投注对原鉴定意见不予采信,由被鉴定人自行承担不利后果。
(五)应对重新鉴定的费用承担作出明确规定。重新鉴定的费用,包括被鉴定人因重新鉴定导致的误工费、住宿费、伙食费等应得到补偿,可以明确规定由国家支付。